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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傳哪個卷(漢書卷西域傳)

櫻花落2022-11-25 17:45詩詞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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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漢書》卷八十八·西域傳第七十八(3)

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獻師子、符拔。符拔形似麟而無角。和帝永元九年,都護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條支。臨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謂英曰“海水廣大,往來者逢善風(fēng)三月乃得度,若遇遲風(fēng),亦有二歲者,故入海人皆赍三歲糧。海中善使人思土戀慕,數(shù)有死亡者”英聞之乃止。十三年,安息王滿屈復(fù)獻師子及條支大鳥,時謂之安息雀。

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蠻國。從阿蠻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賓國。從斯賓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羅國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極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其土多海西珍奇異物焉。

大秦國,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國。地方數(shù)千里,有四百馀城。小國役屬者數(shù)十。以石為城郭。列置郵亭,皆堊{既土}之。有松柏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多種樹蠶桑。皆髡頭而衣文繡,乘輜軿白蓋小車,出入擊鼓,建旌旗幡幟。

所居城邑,周圜百馀里。城中有五宮,相去各十里。宮室皆以水精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游一宮,聽事五日而后遍。常使一人持囊隨王車,人有言事者,即以書投囊中,王室宮發(fā)省,理其枉直。各有官曹文書。置三十六將,皆會議國事。其王無有常人。皆簡立賢者。國中災(zāi)異及風(fēng)雨不時,輒廢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謂之大秦。

土多金銀奇寶,有夜光璧、明月珠、駭雞犀、珊瑚、虎魄、琉璃、瑯玕、朱丹、青碧。刺金縷繡,織成金縷罽、雜色綾。作黃金涂、火浣市。又有細布,或言水羊毳,野蠶繭所作也。合會諸香,煎其汁以為蘇合。凡外國諸珍異皆出焉。

以金銀為錢,銀錢十當(dāng)金錢一。與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利有十倍。其人質(zhì)直,市無二價。谷食常賤,國用富饒。鄰國使到其界首者,乘驛詣王都,至則給以金錢。其王常欲通使于漢,而安息欲以漢繒彩與之交市,故遮閡不得自達。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獻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其所表貢,并無珍異,疑傳者過焉。

或云其國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處,幾于日所入也。《漢書》云“從條支西行二百馀日,近日所入”,則與今書異矣。前世漢使皆自烏弋以還,莫有至條支者也。又云“從安息陸道繞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連屬,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終無盜賊寇警。而道多猛虎、師子,遮害行旅,不百馀人赍兵器,輒為所食”。又言“有飛橋數(shù)百里可度海北諸國”。所生奇異玉石諸物,譎怪多不經(jīng),故不記云。

大月氏國,居藍氏城,西接安息,四十九日行,東去長史所居六千五百三十七里,去洛陽萬六千三百七十里。戶十萬,口四十萬,勝兵十馀萬人。

初,月氏為匈奴所滅,遂遷于大夏,分其國為休密、雙靡、貴霜、肹頓、都密,凡五部翕侯。后百馀歲,貴霜翕侯丘就卻攻滅四翕侯,自立為王,國號貴霜。侵安息。取高附地。又滅濮達、罽賓,悉有其國。丘就卻年八十馀死,子閻膏珍代為王。復(fù)滅天竺,置將一人監(jiān)領(lǐng)之。月氏自此之后,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漢本其故號,言大月氏云。

高附國,在大月氏西南,亦大國也。其俗似天竺,而弱,易服。善賈販,內(nèi)富于財。所屬無常,天竺、罽賓、安息三國強則得之,弱則失之,而未嘗屬月氏。《漢書》以為五翕侯數(shù),非其實也。后屬安息。及月氏破安息,始得高附。

天竺國,一名身毒,在月氏之東南數(shù)千里。俗與月氏同,而卑濕暑熱。其國臨大水。乘象而戰(zhàn)。其人弱于月氏,修浮圖道,不殺伐,遂以成俗。從月氏、高附國以西,南至西海,東至磐起國,皆身毒之地。身毒有別城數(shù)百,城置長。別國數(shù)十,國置王。雖各小異,而俱以身毒為名,其時皆屬月氏。月氏殺其王而置將,令統(tǒng)其人。土出象、犀、玳瑁、金、銀、銅、鐵、鉛、錫,西與大秦通,有大秦珍物。又有細布、好毾?、諸香、石蜜、胡椒、姜、黑鹽。

和帝時,數(shù)遣使貢獻,后西域反畔,乃絕。至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頻從日南徼外來獻。

世傳明帝夢見金人,長大,頂有光明,以問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長丈六尺而黃金色”帝于是遣使天竺,問佛道法,遂于中國圖畫形象焉。楚王英始信其術(shù),中國因此頗有奉其道者。后桓帝好神,數(shù)祀浮圖、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后遂轉(zhuǎn)盛。

東離國,居沙奇城,在天竺東南三千馀里,大國也。其土氣、物類與天竺同。列城數(shù)十,皆稱王。大月氏伐之,遂臣服焉。男女皆長八尺,而怯弱。乘象、駱駝,往來鄰國。有寇,乘象以戰(zhàn)。

《漢書》卷九十六上·西域傳第六十六上

西域以孝武時始通,本三十六國,其后稍分至五十馀,皆在匈奴之西,烏孫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東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東則接漢,阸以玉門、陽關(guān),西則限以蔥嶺。其南山,東出金城,與漢南山屬焉。其河有兩原:一出蔥嶺出,一出於闐。於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流,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者也,去玉門、陽關(guān)三百馀里,廣袤三四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於積石,為中國河云。

自玉門、陽關(guān)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月氏、安息。自車師前王廷隨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西域諸國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與匈奴、烏孫異俗,故皆役屬匈奴。匈奴西邊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領(lǐng)西域,常居焉耆、危須、尉黎間,賦稅諸國,取富給焉。

自周衰,戎狄錯居涇渭之北。及秦始皇攘卻戎狄,筑長城,界中國,然西不過臨洮。

漢興至於孝武,事征四夷,廣威德,而張騫始開西域之跡。其后驃騎將軍擊破匈奴右地,降渾邪、休屠王,遂空其地,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后稍發(fā)徙民充實之,分置武威、張掖、敦煌,列四郡,據(jù)兩關(guān)焉。自貳師將軍伐大宛之后,西域震懼,多遣使來貢獻。漢使西域者益得職。於是自敦煌西至鹽澤,往往起亭,而輪臺、渠犁皆有田卒數(shù)百人,置使者校尉領(lǐng)護,以給使外國者。

至宣帝時,遣衛(wèi)司馬使護鄯善以西數(shù)國。及破姑師,未盡殄,分以為車師前后王及山北六國。時漢獨護南道,未能盡并北道也。然匈奴不自安矣。其后日逐王畔單于,將眾來降,護鄯善以西使者鄭吉迎之。既至漢,封日逐王為歸德侯,吉為安遠侯。是歲,神爵二年也。乃因使吉并護北道,故號曰都護。都護之起,自吉置矣。僮仆都尉由此罷,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於是徙屯田,田於北胥鞬,披莎車之地,屯田校尉始屬都護。都護督察烏孫、康居諸外國,動靜有變以聞。可安輯,安輯之。可擊,擊之。都護治烏壘城,去陽關(guān)二千七百三十八里,與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饒,於西域為中,故都護治焉。

至元帝時,復(fù)置戊己校尉,屯田車師前王庭。是時,匈奴東蒲類王茲力支將人眾千七百馀人降都護,都護分車師后王之西為烏貪訾離地以處之。

自宣、元后,單于稱藩臣,西域服從。其土地山川、王侯戶數(shù)、道里遠近,翔實矣。

出陽關(guān),自近者始,曰婼羌。婼羌國王號去胡來王。去陽關(guān)千八百里,去長安六千三百里,辟在西南,不當(dāng)孔道。戶四百五十,口千七百五十,勝兵者五百人。西與且末接。隨畜逐不草,不田作,仰鄯善、且末谷。山有鐵,自作兵,后有弓、矛、服刀、劍、甲。西北至鄯善,乃當(dāng)?shù)涝啤?/p>

鄯善國,本名樓蘭,王治捍泥城,去陽關(guān)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戶千五百七十,口萬四千一百,勝兵二千九百十二人。輔國侯、卻胡侯、鄯善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且渠、擊車師君各一人,譯長二人。西北去都護治所千七百八十五里,至墨山國千三百六十五里,西北至車師千八百九十里。地沙鹵,少田,寄田仰谷旁國。國出玉,多葭葦、檉柳、胡桐、白草。民隨率牧逐水草,有驢馬,多橐它。能作兵,與婼羌同。

初,武帝咸張騫之言,甘心欲通大宛諸國,使者相望於道,一歲中多至十馀輩。樓蘭、姑師當(dāng)?shù)溃嘀ソ贊h使王恢等,又數(shù)為匈奴耳目,令其兵遮漢使。漢使多言其國有城邑,兵弱易擊。於是武帝遣從票侯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shù)萬擊姑師。王恢數(shù)為樓蘭所苦,上令恢佐破奴將兵。破奴與輕騎七百人先至,虜樓蘭王遂破姑師,因暴兵威以動烏孫、大宛之屬。還,封破奴為浞野侯,恢為浩侯。於是漢列亭障至玉門矣。

樓蘭既降服貢獻,匈奴聞,發(fā)兵擊之。於是樓蘭遣一子質(zhì)匈奴,一子質(zhì)漢。后貳師軍擊大宛,匈奴欲遮之,貳師兵盛不敢當(dāng),即遣騎因樓蘭候漢使后過者,欲絕勿通。時漢軍正任文將兵屯玉門關(guān),為貳師后距,捕得生口,知狀以聞。上詔文便道引兵捕樓蘭王。將指闕,簿責(zé)王,對曰“小國在大國間,不兩屬無以自安。愿徙國入居漢地”上直其言,遣歸國,亦因使候司匈奴。匈奴自是不甚親信樓蘭。

征和元年,樓蘭王死,國人來請質(zhì)子在漢者,欲立之。質(zhì)子常坐漢法,下蠶室宮刑,故不遣。報曰“侍子,天子愛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當(dāng)立者”樓蘭更立王,漢復(fù)責(zé)其質(zhì)子,亦遣一子質(zhì)匈奴。后王又死,匈奴先聞之,遣質(zhì)子歸,得立為王。漢遣使詔新王,令入朝,天子將加厚賞。樓蘭王后妻,故繼母也,謂王曰“先王遣兩子質(zhì)漢皆不還,奈何欲往朝乎”王用其計,謝使曰“新立,國未定,愿待后年入見天子”然樓蘭國最在東垂,近漢,當(dāng)白龍堆,乏水草,常主發(fā)導(dǎo),負水儋糧,送迎漢使,又數(shù)為吏卒所寇,懲艾不便與漢通。后復(fù)為匈奴后間,數(shù)遮殺漢使。其弟尉屠耆降漢,具言狀。

《后漢書》卷八十八·西域傳第七十八(2)

西域內(nèi)屬諸國,東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東極玉門、陽關(guān),西至蔥領(lǐng)。其東北與匈奴、烏孫相接。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其南山東出金城,與漢南山屬焉。其河有兩源,一出蔥領(lǐng)東流,一出于窴南山下北流,與蔥領(lǐng)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去玉門三百馀里。

自敦煌西出玉門、陽關(guān),涉鄯善,北通伊吾千馀里,自伊吾北通車師前部高昌壁千二百里,自高昌壁北通后部金滿城五百里。此其西域之門戶也,故戊己校尉更互屯焉。伊吾地宜五谷、桑麻、蒲萄。其北又有柳中,皆膏腴之地。故漢常與匈奴爭車師、伊吾,以制西域焉。

自鄯善逾蔥領(lǐng)出西諸國,有兩道。傍南山北,陂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逾蔥領(lǐng),則出大月氏、安息之國也。自車師前王庭隨北山,陂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北道西逾蔥領(lǐng),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出玉門,經(jīng)鄯善、且末、精絕三千馀里至拘彌。

拘彌國,居寧彌城,去長史所居柳中四千九百里,去洛陽萬二千八百里。領(lǐng)戶二千一百七十三,口七千二百五十一,勝兵千七百六十人。

順帝永建四年,于窴王放前殺拘彌王興,自立其子為拘彌王,而遣使者貢獻于漢。敦煌太守除由上求討之,帝赦于窴罪,令歸拘彌國,放前不肯。陽嘉元年,徐由遣疏勒王臣槃發(fā)二萬人擊于窴,破之,斬首數(shù)百級,放兵大掠,更立興宗人成國為拘彌王而還。至靈帝熹平四年,于窴王安國攻拘彌,大破之,殺其王,死者甚眾。戊己校尉、西域長史各發(fā)兵輔立拘彌侍子定興為王。時人眾裁有千口。其國西接于窴三百九十里。

于窴國,居西城,去長史所居五千三百里,去洛陽萬一千七百里。領(lǐng)戶三萬二千,口八萬三千,勝兵三萬馀人。

建武末,莎車王賢強盛,攻并于窴,徙其王俞林為驪歸王。明帝永平中,于窴將休莫霸反莎車,自立為于窴王。休莫霸死,兄子廣德立,后遂滅莎車,其國轉(zhuǎn)盛。從精絕西北至疏勒十三國皆服從。而鄯善王亦始強盛。自是南道目蔥領(lǐng)以東,唯此二國為大。

順帝永建六年,于窴王放前遣侍子詣闕貢獻。元嘉元年,長史趙評在于窴病癰死,評子迎喪,道經(jīng)拘彌。拘彌王成國與于窴王建素有隙,乃語評子云“于窴王令胡醫(yī)持毒藥著創(chuàng)中,故致死耳”評子信之,還入塞,以告敦煌太守馬達。明年,以王敬代為長史,達令敬隱核其事。敬先過拘彌,成國復(fù)說云“于窴國人欲以我為王,今可因此罪誅建,于窴必服矣”敬貪立功名,且受成國之說,前到于窴,設(shè)供具請建,而陰圖之。或以敬謀告建,建不信,曰“我無罪,王長史何為欲殺我”旦日,建從官屬數(shù)十人詣敬。坐定,建起行酒,敬叱左右執(zhí)之,吏士并無殺建意,官屬悉得突走。時成國主簿秦牧隨敬在會,持刀出曰“大事已定,何為復(fù)疑”即前斬建。于窴侯將輸僰等遂會兵攻敬,敬持建頭上樓宣告曰“天子使我誅建耳”于窴侯將遂焚營舍,燒殺吏士,上樓斬敬,懸首于市。輸僰欲自立為王,國人殺之,而立建子安國焉。馬達聞之,欲將諸郡兵出塞擊于窴,桓帝不聽,征達還,而以宋亮代為敦煌太守。亮到,開募于窴,令自斬輸僰。時輸僰死已經(jīng)月。乃斷死人頭送敦煌,而不言其狀。亮后知其詐,而竟不能出兵,于窴恃此遂驕。

自于窴經(jīng)皮山,至西夜、子合、德若焉。

西夜國,一名漂沙,去洛陽萬四千四百里。戶二千五百,口萬馀,勝兵三千人。地生白草,有毒,國人煎以為藥,傅箭鏃,所中即死。《漢書》中誤云西夜、子合是一國,今各自有王。

子合國,居呼鞬谷。去疏勒千里。領(lǐng)戶三百五十,口四千,勝兵千人。

德若國,領(lǐng)戶百馀,口六百七十,勝兵三百五十人。東去長史居三千五百三十里,去洛陽萬二千一百五十里,與子合相接。其俗皆同。

自皮山西南經(jīng)烏秅,涉懸度,歷罽賓,六十馀日行至烏弋山離國,地方數(shù)千里,時改名排持。復(fù)西南馬行百馀日至條支。

條支國城在山上,周回四十馀里。臨西海,海水曲環(huán)其南及東北,三面路絕,唯西北隅通陸道。土地暑濕,出師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大雀其卵如甕。

轉(zhuǎn)北而東,復(fù)馬行六十馀日至安息。后役屬條支,為置大將,臨領(lǐng)諸小城焉。

安息國,居和櫝城,去洛陽二萬五千里。北與康居接,南與烏弋山離接。地方數(shù)千里,小城數(shù)百,戶口勝兵最為殷盛。其東界木鹿城,號為小安息,去洛陽二萬里。

《后漢書》卷八十八·西域傳第七十八(6)

順帝永建元年,勇率后王農(nóng)奇子加特奴及八滑等,發(fā)精兵擊北虜呼衍王,破之。勇于是上立加特奴為后王,八滑為后部親漢侯。陽嘉三年夏,車師后部司馬率加特奴等千五百人,掩擊北匈奴于閶吾陸谷,壞其廬落,斬數(shù)百級,獲單于母、季母及婦女?dāng)?shù)百人,牛、羊十馀萬頭,車千馀兩,兵器什物甚眾。四年春,北匈奴呼衍王率兵侵后部,帝以車師六國接近北虜,為西域蔽捍,乃令敦煌太守發(fā)諸國兵,及玉門關(guān)候、伊吾司馬,合六千三百騎救之,掩擊北虜于勒山,漢軍不利。秋,呼衍王復(fù)將二千人攻后部,破之。桓帝元嘉元年,呼衍王將三千馀騎寇伊吾,伊吾司馬毛愷遣吏兵五百人于蒲類海東與呼衍王戰(zhàn),悉為所沒,呼衍王遂攻伊吾屯城。夏,遣敦煌太守司馬達將敦煌、酒泉,張掖屬國吏士四千馀人救之,出塞至蒲類海,呼衍王聞而引去,漢軍無功而還。

永興元年,軍師后部王阿羅多與戊部候嚴皓不相得,遂忿戾反畔,攻圍漢屯田且固城,殺傷吏士。后部候炭遮領(lǐng)馀人畔阿羅多,詣漢吏降。阿羅多迫急,將其母妻子,從百馀騎亡走北匈奴中,敦煌太守宋亮上立后部故王軍就質(zhì)子卑君為后部王。后阿羅多復(fù)從匈奴中還,與卑君爭國,頗收其國人。戊校尉閻詳慮其招引北虜,將亂西域,乃開信告示,許復(fù)為王,阿羅多乃詣詳降。于是收奪所賜卑君印綬,更立阿羅多為王,仍將卑君還敦煌,以后部人三百帳別屬役之,食其稅。帳者,猶中國之戶數(shù)也。

論曰:西域風(fēng)土之載,前古未聞也。漢世張騫懷致遠之略,班超奮封侯之志,終能立功西遐,羈服外域。自兵威之所肅服,財賂之所懷誘,莫不獻方奇,納愛質(zhì),露頂肘行,東向而朝天子。故設(shè)戊己之官,分任其事。建都護之帥,總領(lǐng)其權(quán)。先馴則賞籝金以賜龜綬,后服則系頭顙而釁北闕。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郵置于要害之路。馳命走驛,不絕于時月。商胡販客,日款于塞下。其后甘英乃抵條支而歷安息,臨西海以望大秦,拒玉門、陽關(guān)者四萬馀里,靡不周盡焉。若其境俗性智之優(yōu)薄,產(chǎn)載物類之區(qū)品,川河領(lǐng)障之基源,氣節(jié)涼暑之通隔,梯山棧谷、繩行沙度之道,身熱首痛、風(fēng)災(zāi)鬼難之域,莫不備寫情形,審求根實。至于佛道神化,興自身毒,而二漢方志,莫有稱焉。張騫但著地多暑濕,乘象而戰(zhàn),班勇雖列其奉浮圖,不殺伐,而精文善法、導(dǎo)達之功,靡所傳述。余聞之后說也,其國則殷乎中土,玉燭和氣。靈圣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神跡詭怪,則理絕人區(qū),感驗明顯,則事出天外。而騫、超無聞?wù)撸M其道閉往運,數(shù)開叔葉乎。不然,何誣異之甚也。漢自楚英始盛齋戒之祀,桓帝又修華蓋之飾。將微義未譯,而但神明之邪。詳其清心釋累之訓(xùn),空有兼遣之宗,道書之流也。且好仁惡殺,蠲敝崇善,所以賢達君子多愛其法焉。然好大不經(jīng),奇譎無已,雖鄒衍談天之辯,莊周蝸角之論,尚未足以概其萬一。又精靈起滅,因報相尋。若曉而昧者,故通人多惑焉。蓋導(dǎo)俗無方,適物異會,取諸同歸,措夫疑說,則大道通矣。

贊曰:逷矣西胡,天之外區(qū)。土物琛麗,人性淫虛。不率華禮,莫有典書。若微神道,何恤何拘。

《后漢書》卷八十八·西域傳第七十八

武帝時,西域內(nèi)屬,有三十六國。漢為置使者、校尉領(lǐng)護之。宣帝改曰都護。元帝又置戊己二校尉,屯田于車師前王庭。哀、平間,自相分割,為五十五國。王莽篡位,貶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與中國遂絕,并復(fù)役屬匈奴。匈奴斂稅重刻,諸國不堪命,建武中,皆遣使求內(nèi)屬,愿請都護。光武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竟不許之。會匈奴衰弱,莎車王賢誅滅諸國。賢死之后,遂更相攻伐。小宛、精絕、戎廬、且末為鄯善所并。渠勒、皮山為于窴所統(tǒng),悉有其地。郁立、單桓、孤胡、烏貪訾離為車師所滅。后其國并復(fù)立。永平中,北虜乃脅諸國共寇河西郡縣,城門晝閉。十六年,明帝乃命將帥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窴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絕六十五載,乃復(fù)通焉。明年,始置都護、戊己校尉。及明帝崩,焉耆、龜茲攻沒都護陳睦,悉覆其眾,匈奴、車師圍戊己校尉。

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段彭大破車師于交河城。章帝不欲疲敝中國以事夷狄,乃迎還戊己校尉,不復(fù)遣都護。二年,復(fù)罷屯田伊吾,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時軍司馬班超留于窴,綏集諸國。和帝永元元年,大將軍竇憲大破匈奴。二年,憲因遣副校尉閻槃將二千馀騎掩擊伊吾,破之。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為都護,居龜茲。復(fù)置戊己校尉,領(lǐng)兵五百人,居車師前部高昌壁。又置戊部候,居車師后部候城,相去五百里。六年,班超復(fù)擊破焉耆,于是五十馀國悉納質(zhì)內(nèi)屬。其條支、安息諸國至于海瀕四萬里外,皆重譯貢獻。九年,班超遣掾甘英窮臨西海而還。皆前世所不至,《山經(jīng)》所未詳,莫不備其風(fēng)土,傳其珍怪焉。于是遠國蒙奇、兜勒皆來歸服,遣使貢獻。

及孝和晏駕,西域背畔。安帝永初元年,頻攻圍都護任尚、段禧等,朝廷以其險遠,難相應(yīng)赴,詔罷都護。自此遂棄西域。北匈奴即復(fù)收屬諸國,共為邊寇十馀歲。敦煌太守曹宗患其暴害,元初六年,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馀人屯依吾,以招撫之。于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來降。數(shù)月,北匈奴復(fù)率車師后部王共攻沒班等,遂擊走其前王。鄯善逼急,求救于曹宗。宗因此請出兵擊匈奴,報索班之恥,復(fù)欲進取西域。鄧太后不許,但令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敦煌,復(fù)部營兵三百人,羈縻而已。其后北虜連與車師入寇河西,朝廷不能禁,議者因欲閉玉門、陽關(guān),以絕其患。

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張珰上書陳三策,以為“北虜呼衍王常展轉(zhuǎn)蒲類、秦海之間,專制西域,共為寇抄。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馀人集昆侖塞,先擊呼衍王,絕其根本,因發(fā)鄯善兵五千人脅車師后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可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梨牛、谷食,出據(jù)柳中,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則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計也”朝廷下其議。尚書陳忠上疏曰:

臣聞八蠻之寇,莫甚北虜。漢興,高祖窘平城之圍,太宗屈供奉之恥。故孝武憤怒,深惟久長之計,命遣虎臣,浮河絕漠,窮破虜庭。當(dāng)斯之役,黔首隕于狼望之北,財幣縻于盧山之壑,府庫單竭,杼柚空虛,算至舟車,貲及六畜。夫豈不懷,慮久故也。遂開河西四郡,以隔絕南羌,收三十六國,斷匈奴右臂。是以單于孤特,鼠竄遠藏。至于宣、元之世,遂備蕃臣,關(guān)徼不閉,羽檄不行。由此察之,戎狄可以威服,難以化狎。西域內(nèi)附日久,區(qū)區(qū)東望扣關(guān)者數(shù)矣,此其不樂匈奴慕漢之效也。今北虜已破車師,勢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從矣。若然,則虜財賄益增,膽勢益殖,威臨南羌,與之交連。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得不救,則百倍之役興,不訾之費發(fā)矣。議者但念西域絕遠,恤之煩費,不見先世苦心勤勞之意也。方今邊境守御之具不精,內(nèi)郡武衛(wèi)之備不修,敦煌孤危,遠來告急。復(fù)不輔助。內(nèi)無以慰勞吏民,外無以威示百蠻。蹙國減土,經(jīng)有明誡。臣以為敦煌宜置校尉,案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庶足折沖萬里,震怖匈奴。

帝納之,乃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馳刑士五百人,西屯柳中。勇遂破平車師。自建武至于延光,西域三絕三通。順帝永建二年,勇復(fù)擊降焉耆。于是龜茲、疏勒、于胘、莎車等十七國皆來服從,而烏孫、蔥領(lǐng)已西遂絕。六年,帝以伊吾舊膏腴之地,傍近西域,匈奴資之,以為抄暴,復(fù)令開設(shè)屯田,如永元時事,置伊吾司馬一人。自陽嘉以后,朝威稍損,諸國驕放,轉(zhuǎn)相陵伐。元嘉二年,長史王敬為于窴所沒。永興元年,車師后王復(fù)反攻屯營。雖有降首,曾莫懲革,自此浸以疏慢矣。班固記諸國風(fēng)土人俗,皆已詳備《前書》。今撰建武以后其事異于先者,以為《西域傳》,皆安帝末班勇所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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