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文學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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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 他的《漢書》是我國第一部斷代史,為后世封建王朝官修正史的楷模(對此將有專章介紹)。作為賦家,他的創作活動主要表現在身體力行地提倡散體大賦上。班固有濃厚的忠于皇室的正統思想。
《兩都賦》 根據明帝批評司馬遷《史記》 微文刺譏,貶損當世,非誼士也。 表彰司馬相如頌述功德,……忠臣效也。至是賢遷遠矣 的詔令(見《文選·典引序》),他不僅在《離騷序》中,一反自西漢劉安《離騷傳》以來對屈原的高度評價,指責屈原露才揚己,……責數懷王,怨惡椒蘭,愁神苦思,強非其人,忿對不容,沉江而死,亦貶潔狂狷景行之士 ,而且在《兩都賦序》中,與揚雄論賦截然相反,對以司馬相如為首的西漢大賦從為封建王朝興廢繼絕,潤色鴻業 的角度,給予了毫無保留的全面肯定,將其與儒家至高無上的經典《詩經》相提并論,贊其 雍容揄揚,著于后嗣,抑亦《雅》、《頌》之亞也。……炳焉與三代同風 ,認為 斯事雖細,然先臣之舊式,國家之遺美,不可缺也.正是在這種思想理論的支配下,他在明帝永平年間創作了著名的《兩都賦》。 《兩都賦》在結體與手法上完全仿效司馬相如《子虛賦》。《子虛賦》分《子虛》、《上林》兩部分,《兩都賦》則分《西都》、《東都》;《子虛賦》虛擬 亡是公 針對楚之 子虛 、齊之 烏有先生 互相炫耀,而明天子之義 ,《兩都賦》由虛擬 東都主人 針對 西都賓 贊揚長安, 望朝廷西顧 ,而 盛稱洛邑制度,以折西賓淫侈之論 ;《子虛賦》前后兩部分轉接用 亡是公聽然而笑曰 ,《兩都賦》則用 東都主人喟然而嘆曰.兩相比較,如出一轍,在總體風格上缺乏藝術創新,未能越出西漢藩籬,不過是以超過《子虛賦》近一千二百字的篇幅,更加典麗宏大而已。 至于相如《子虛賦》針對當時諸侯曾割據謀叛,而維護皇朝統一,且就帝王淫侈,盡管委婉,畢竟有所諷諫,而揚雄《長揚賦》,諷諭之旨則更為自覺;但班固《兩都賦》選材不過是涉及都長安、洛陽,哪個更有利王朝統治,中心思想則只在 宣上德而盡忠孝 ,從內涵意義而言,又似不如了。 然而班固畢竟天資聰穎, 年九歲,能屬文誦詩賦,及長,遂博貫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 (《后漢書》本傳),學識淵深,有精湛的藝術修養,寫作文章,獨具風范。《后漢書·班固傳贊》評道: (班)固文贍而事詳。若固之序事,不激詭,不抑抗,贍而不穢,詳而有體,使讀之者娓娓而不厭,信哉其能成名也。 這種特色在《兩都賦》中,也有明顯的表現。 首先,《兩都賦》所描述的具體內容,已不再像司馬相如那樣重在帝王宮苑、游獵,而是借鑒揚雄《蜀都賦》,創造性地發展為京都山河形勢、表里布局和雄偉氣象,雖然不能全免大賦夸張渲染失實之病,但由于采用了不少實際的歷史地理資料,而不顯過分虛浮,有真切的現實感。如對長安城內及郊野的介紹:建金城而萬雉,呀周池而成淵,披三條之廣路,立十二之通門。內則街衢洞達,閭閻且千,九市開場,貨別隧分,人不得顧,車不得旋,闐城溢郭,旁流百廛,紅塵四合,煙云相連。于是既庶且富,娛樂無疆,都人士女,殊異乎五方。…… 若乃觀其四郊,浮游近縣,則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對郭,邑居相承,……下有鄭、白之沃,衣食之源,堤封五萬,疆埸綺分,溝塍刻鏤,原隰龍鱗,決渠降雨,荷臿成云,五谷垂穎,桑麻敷棻。 無論是都城形勝、街市繁華,還是郊野氣象、農桑豐碩,都有具體而生動的藝術表現,確實 文贍而事詳 ,引人遐想。另外,在語言的運用上,排偶之中,音調和諧,極少奇僻的異體字,明暢順達,無漢賦常見的臃腫澀滯之弊,又確實 使讀之者娓娓而不厭.正因如此,班固贏得了與司馬相如、揚雄以及稍后張衡并稱漢代四大賦家的盛譽,《兩都賦》所開創的京都大賦體制,也直接影響了張衡《二京賦》以及西晉左思《三都賦》的創作,不僅蜚聲文壇,而且被蕭統《文選》列為第一篇,劉勰也稱其明絢以雅贍.盡管《兩都賦》在藝術上取得了相當的成就,歷來為士大夫所重,但是總體來看,沒有也不可能從根本上革除早已被揚雄針砭的散體大賦自身具有的通弊,從而扭轉其衰竭之勢。就賦體文學發展的趨勢而言,當大賦已經定型為以 窮泰極侈 的筆墨達頌圣之旨,即便有諷諭,也不過 勸百諷一 ,而以騷體為代表的抒發內心情懷之賦,正越來越成熟,在顯示出強勁的藝術生命力之時,仍要恪守老路,企圖重新振興,畢竟是違反客觀規律,逆歷史潮流而動,斷不會成功。 其實在對待賦體文學的正常發展走向上,班固實際也是自相矛盾的。這不僅表現在其于明帝永平初給輔政的驃騎將軍東平王劉蒼的奏記中,曾高度評價屈原: 屈子之篇,萬世歸善。 與以后希明帝詔旨誹毀屈原 露才揚己 大相徑庭,并效《離騷》之體,作《幽通賦》述志明意,而且當章帝繼位后,因官職未能高升而有怨思時,又效東方朔托古慰志,疏而有辨 的《答客難》體,作《答賓戲》,盡管表面上堂皇地表示自己 專篤志于博學,以著述為業 ,但通過 賓 之口 戲主人 所說的 今吾子幸游帝王之世,躬帶冕之服,浮英華,湛道德,龍虎之文,舊矣。卒不能攄首尾,奮翼鱗,振拔洿涂,跨騰風云,使見之者景駭、聞之者響震 ,仍能味出其內心不平衡的情緒。正如范曄《后漢書》本傳所道破的: 固自以二世才術,位不過郎,……作《賓戲》以自通焉。 所以雖然成就不能與東方朔獨辟蹊徑相比,然而還是發泄了隱秘的真情。
- 班固
班固(建武八年32年-永元四年92年)東漢官吏、史學家、文學家。史學家班彪之子,字孟堅,漢族,扶風安陵人(今陜西咸陽東北)。除蘭臺令史,遷為郎,典校秘書,潛心二十余年,修成《漢書》,當世重之,遷玄武司馬,撰《白虎通德論》,征匈奴為中護軍,兵敗受牽連,死獄中,善辭賦,有《兩都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