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蘇軾以詩入詞,為什么說蘇軾以詩入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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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蘇,辛的“以詩為詞”“以文為詞”
1、蘇軾的“以詩為詞”:
“以詩為詞”的手法則是蘇軾變革詞風的主要武器。所謂“以詩為詞”,是將詩的表現手法移植到詞中。蘇詞中較成功的表現有用題序和用典故兩個方面。
有了詞題和詞序,既便于交代詞的寫作時地和創作緣起,也可以豐富和深化詞的審美內涵。在詞中大量使事用典,也始于蘇軾。詞中使事用典,既是一種替代性、濃縮性的敘事方式,也是一種曲折深婉的抒情方式。蘇詞大量運用題序和典故,豐富和發展了詞的表現手法,對后來詞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
從本質上說,蘇軾“以詩為詞”是要突破音樂對詞體的制約和束縛,把詞從音樂的附屬品變為一種獨立的抒情詩體。蘇軾寫詞,主要是供人閱讀,而不求人演唱,故注重抒情言志的自由,雖也遵守詞的音律規范而不為音律所拘。正因如此,蘇軾作詞時揮灑如意,即使偶爾不協音律規范也在所不顧。也正是如此,蘇詞像蘇詩一樣,表現出豐沛的激情,豐富的想象力和變化自如、多姿多彩的語言風格。雖然蘇軾現存的362首詞中,大多數詞的風格仍與傳統的婉約柔美之風比較接近,但已有相當數量的作品體現出奔放豪邁、傾蕩磊落如天風海雨般的新風格,如名作《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在兩宋詞風轉變過程中,蘇軾是關鍵人物。王灼《碧雞漫志》卷二說:“東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偶爾作歌,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筆者始知自振。”強化詞的文學性,弱化詞對音樂的依附性,是蘇軾為后代詞人所指出的“向上一路”。后來的南渡詞人和辛派詞人就是沿著此路而進一步開拓發展的。
2、辛棄疾的“以文為詞”:
辛棄疾以文為詞,到了辛棄疾手中,詞的語言更加自由解放,變化無端,不復有規矩存在。在辛詞中,有非常通俗稚拙的民間語言,如“些底事,誤人那。不成真個不思家”(《鷓鴣天》),“近來愁似天來大,誰解相憐?誰解相憐,又把愁來做個天”(《丑奴兒》),也有夾雜許多虛詞語助的文言句式,如“不知云者為雨,雨者云乎”(《漢宮春》),“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賀新郎》):有語氣活躍的對話、自問自答乃至呼喝,如“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南鄉子》),“杯,汝來前!”(《沁園春》)也有相當嚴整的對句,如“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破陣子》)……。概括起來說,辛詞在語言技巧方面的一大特色,是形式松散,語義流動連貫,句子往往寫得比較長。文人詞較多使用的以密集的意象拼合成句、跳躍地連接句子構成整體意境的方式,在辛詞中完全被打破了。但并不是說,辛棄疾的所謂“以文為詞”不再有音樂性的節奏。在大量使用散文句式、注意保持生動的語氣的同時,他仍然能夠用各種手段造成變化的節奏。如《水龍吟》中“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意義聯貫而下,在詞中是很長的句子,但卻是頓挫鮮明,鏗鏘有力,決不是把一段文章套在詞的形式中而已。
辛棄疾在詞史上的一個重大貢獻,就在于內容的擴大,題材的拓寬。他現存的六百多首詞作,寫政治,寫哲理,寫朋友之情、戀人之情,寫田園風光、民俗人情,寫日常生活、讀書感受,可以說,凡當時能寫入其他任何文學樣式的東西,他都寫入詞中,范圍比蘇詞還要廣泛得多。而隨著內容、題材的變化和感情基調的變化,辛詞的藝術風格也有各種變化。雖說他的詞主要以雄偉奔放、富有力度為長,但寫起傳統的婉媚風格的詞,卻也十分得心應手。如著名的《摸魚兒·淳熙亥己》,上闋寫惜春,下闋寫宮怨,借一個女子的口吻,把一種落寞悵惘的心情一層層地寫得十分曲折委婉、回腸蕩氣,用筆極為細膩。他的許多描述鄉村風光和農人生活的作品,又是那樣樸素清麗、生機盎然。辛棄疾總是以熾熱的感情與崇高的理想來擁抱人生,表現出英雄的豪情與英雄的悲憤。因此,主觀情感的濃烈、主觀理念的執著,構成了辛詞的一大特色。
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和戰斗精神是辛詞的基本思想內容,這首先表現在他的詞中,他不斷重復對北方的懷念。另外,在《賀新郎》《摸魚兒》等詞中,他用“剩水殘山”、“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等詞句諷刺茍延殘喘的南宋小朝廷,表達他對偏安一角不思北上的不滿。胸懷壯志無處可用,表現在詞里就是難以掩飾的不平之情。他擅長的懷古之作中《水龍吟》,面對如畫江山和英雄人物,在豪情壯志被激發的同時,他也大發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理想與現實的激烈沖突,為他的詞構成悲壯的基調。辛詞在蘇軾詞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了題材范圍,他幾乎達到了無事、無意不可入詞的地步。
如何評價蘇軾的“以詩為詞”
“論點的新”主要體現在論者對蘇軾有新的評價標準。過去對蘇軾的評價總是以其對待
王安石變法的態度為依據,50年代以前揚蘇抑王,解放以來又揚王抑蘇。論者認為:“把王
安石變法當作評價北宋歷史人物的唯一的政治標準:凡是擁護新法的都是進步的;凡是反對
新法的就是反動的。這種作法是對馬克思主義階級分析的歪曲和背叛。”蘇軾與王安石的分
岐,“歸結到一點:即王安石側重于變更法制,把‘擇吏’放在次要位置;而蘇軾則側重于
‘任人’,把變更法制置于第二位上。至于在限制豪門權貴,施行富國強兵、鞏固封建王朝
統治等政治大方向方面,他們并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王主張激進速達的變法,蘇軾主張
漸進緩成的變革,從歷史潮流看,都具有歷史進步性。這就打破了長期以來蘇軾研究中“非
此即彼”的舊模式。對蘇軾的總評價,不能看其對王安石變法的態度,而要全面地分析其世
界觀。蘇軾的世界觀充滿了矛盾,為何形成此狀,很少有人深究,《蘇軾新論》從多方面探
討了造成蘇軾復雜思想的原因,如社會歷史背景、思想根源階級根源等等。?
對蘇軾文學創作上的總評價,歷來推崇他開創了豪放派一代詞風。《蘇軾新論》中認為“豪放詞”只占蘇詞的十分之一左右,僅用“豪放”難以概括蘇詞全貌,也難以正確評價蘇軾的文學史地位。論者鮮明地提出這樣的新觀點:蘇軾對文學的主要貢獻在于“以詩為詞促成了詞體革命”。“如果我們能按照這樣的觀點,即并非以狹隘豪放風格的標準去考察蘇詞
的貢獻,那么我們就會發現,蘇軾‘以詩為詞’的非凡成就,在于他從根本上打破了傳統文人詞的舊有格調,賦予詞以新的靈魂和新的生命,即在整個詞體上進行了大膽的再造,而形成為詞史上的一次革命”。?
參考資料:中國詩歌網
如何理解蘇軾的“以詩為詞”
詞”作為所謂“一代之文學”,在我國源遠流長的詩歌長河中本是一處靜謐、柔美的涓涓緩流,而蘇軾以其“以詩為詞”的創作實踐,使之變成波濤洶涌、氣勢壯闊的大河激流.蘇軾革新詞體的關鍵在于“以詩還詞”即將作詩的本領用于作詞.
蘇軾“詩詞一體”嘗試雖然改變了詞的原有的審美特征,但卻極大地拓寬了詞的境界與題材,使得文章道德與兒女私情能并見于詞,又進而把“詩”的“言志”功能帶入“詞”中,大大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
蘇軾在詞的領域貫徹“明道致用”,“有補于世”的文學觀念,把“詩道”引入詞的創作之中,提升了相對卑弱的詞格,在詞中承載與張揚士大夫人格力量與主體精神,從而達到詩道與詞道的統一.
蘇軾以詩為詞,首先指的是詞所反映的生活內容擴大,蘇軾以前,詞的范圍很小,限制很多;到蘇軾出來,只當詞是詩的一體,凡可入詩的就可以入詞,詞可以詠史,可以吊古,可以說理,可以談禪,可以用向征寄托幽妙之思,可以借音節述悲壯或怨抑之懷,諸如人生的感慨,仕途的升沉,親友的聚散,自然景物的欣賞等都可以如詞,這是詞的一大解放.
如何理解蘇軾以詩為詞
蘇軾“以詩為詞”,是對詞的狹隘題材的解放,是對詞的表現功能的開拓,是對詞境的大力拓展,給當時內容狹窄柔軟乏力的軟綿綿的詞風,注入了諸多新的血液,使詞題材廣泛,風格多樣,藝術表現力增強,藝術風格煥然一新,因而極大地增強了詞的活力。所謂“以詩為詞”即以寫詩的態度來填詞,將詩的題材,內容,手法,風格等引入詞的領域并使之擴展,開拓新詞境,提高詞的格調。
“以詩為詞”的手法則是蘇軾變革詞風的主要武器。所謂“以詩為詞”,是將詩的表現手法移植到詞中。蘇詞中較成功的表現有用題序和用典故兩個方面。
蘇軾之前的詞,大多是應歌而作的代言體,詞有調名表明其唱法即可,所以絕大多數詞作并無題序。蘇軾則把詞變為緣事而發、因情而作的抒情言志之體,所以詞作所抒的是何種情志或因何事生發,必須有所交代和說明。然而詞體長于抒情,不宜敘事。為解決這一矛盾,蘇軾在詞中與詩一樣大量采用標題和小序的形式,使詞的題序和詞本文構成不可分割的有機統一體。與張先的詞題僅起交代創作的時間、地點的作用相比,蘇軾賦予了詞的題序以新的功能。有些蘇詞的題序交代詞的創作動機和緣起,以確定詞中所抒情感的指向,如《水調歌頭》的小序:“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不僅交代了創作的時間、緣由,也規定了詞末“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所懷念的對象是其弟蘇轍。另有一些題序與詞本文在內容上有互補作用,如《滿江紅》(憂喜相尋)、《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二詞,詞序用來紀事,詞本文則著重抒發由其事所引發的情感。有了詞題和詞序,既便于交代詞的寫作時地和創作緣起,也可以豐富和深化詞的審美內涵。
在詞中大量使事用典,也始于蘇軾。......蘇詞大量運用題序和典故,豐富和發展了詞的表現手法,對后來詞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
從本質上說,蘇軾“以詩為詞”是要突破音樂對詞體的制約和束縛,把詞從音樂的附屬品變為一種獨立的抒情詩體。蘇軾寫詞,主要是供人閱讀,而不求人演唱,故注重抒情言志的自由,雖也遵守詞的音律規范而不為音律所拘。正因如此,蘇軾作詞時揮灑如意,即使偶爾不協音律也在所不顧。也正是如此,蘇詞像蘇詩一樣,表現出豐沛的激情,豐富的想象力和變化自如、多姿多彩的語言風格。
以上供參考。
如何看待 蘇軾的 以詩為詞
柳永的詞,音律諧婉,宜於歌唱;語言通俗,易於瞭解。然而,以文人詞的審美標準來衡量,有些內容顯得浮淺淫俗,格調不高。張舜民《畫墁錄》卷一載:“柳三變既以詞忤仁廟[1],吏部不敢放官,三變不能堪,詣政府。晏公曰:‘賢俊作曲子麼?’三變曰:‘祇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雖作曲子,不曾道“彩線慵拈伴伊坐”。’柳遂退。”晏殊固守著五代詞的典雅,對柳永的通俗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雖然柳詞風行天下,但真正被文人士大夫所欣賞的,只是那些符合典雅規范的部分。也就是說,晏殊的觀念代表了當時社會上層的審美趣味,而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偏好。宋代黃升《唐宋諸賢絕妙詞選》卷二蘇軾《永遇樂》詞末載:“少游自會稽入都,見東坡,東坡曰:‘不意別後,公卻學柳七作詞。’少游曰:‘某雖無學,亦不如是。先生之言,無乃過乎?’東坡曰:‘“銷魂,當此際”(《滿庭芳》),非柳詞句法乎?’秦慚服。”秦觀的長調,如《滿庭芳》(見第二講)等,明顯是受柳永影響。可是,這在蘇軾和秦觀自己眼裏,卻是一個弱點。葉夢得《避暑詩話》卷下亦載,蘇軾“于四學士(黃庭堅、晁補之、秦觀、張耒)中最善少游,故他文未嘗不極口稱善,豈特樂府。然猶以氣格為病。故常戲云:‘山抹微云秦學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在蘇軾看來,秦觀和柳永之詞,不可謂不精美,但終究氣格不高,難以在格調上與前人爭勝。而蘇軾自己正是在這一點上推動了詞風的轉變,將詞的境界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在蘇軾之前,就已經有一些詞人表現出既不同于晏、歐,也不同于張、柳的藝術選擇。如范仲淹雖然與晏、歐同為朝廷重臣,但他曾于仁宗康定元年(1040)出任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兼知延州(治今陜西延安),抗擊西夏。四年的軍旅生活,拓展了他的藝術視野,豐富了他的人生感受,因而他的詞風呈現出多面性。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蘇幕遮》)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漁家傲》)
《蘇幕遮》上闋寫景,下闋抒情。在外淹留之人,見秋景而頓生思鄉之念,愁思則隨酒而成淚,傷情之處,盡在無聲中。情思纏綿而細密,意境清麗而渾厚,語言婉轉而流暢。《漁家傲》則是守邊之作。蒼茫蕭瑟的塞外景象,艱苦孤寂的邊塞生活,將士們的久戍思鄉之情,一字一句都是真情流露,不加雕琢,沉郁悲壯(P48)。從這兩首詞可以看出,范詞有婉約和豪邁兩種風格,尤其是《漁家傲》所表現出來的邊塞風光和征戰勞苦,慷慨悲涼,凝重渾厚,對後代詞風的發展,有相當重要的影響。也可以說,范詞已經超越南唐的藩籬,啟示著詞境新的開拓。尤其是那種沉郁蒼涼的風格,成為後來豪放詞的濫觴。
王安石更具開創性,他的詞以抒發自我的情性與懷抱為主,進一步由表現個體人生的感受轉向對歷史和社會現實的反思,使詞具有了一定的歷史感和現實感。
登臨送目。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千里澄江似練,翠峰如簇。歸帆去棹殘陽裏,背西風,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鷺起,畫圖難足。 念往昔,繁華競逐。嘆門外樓頭,悲恨相續。千古憑高,對此漫嗟榮辱。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芳草凝綠。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庭遺曲。(《桂枝香》)
這首乃金陵懷古之詞,筆力勁峭,意境高遠。上闋寫金陵之景,美不勝收;下闋抒發盛衰之感,清空一氣。通過對六朝歷史興亡的反思,表現出對現實社會的憂慮(P78)。這首詞透露的資訊是,詞的表現功能已經由應歌娛樂轉為言志自娛,標志著詞風正向詩風靠近。
范仲淹、王安石詞中所透露出來的新變,到蘇軾才真正匯聚成一股影響詩壇的重要力量。從五代到柳永,詞的生命是音樂,詞的內容大都是戀情別恨,因此協律是填詞的重要條件,婉約是詞風的正宗。而蘇軾以他天才式的開拓性,突破了這種傳統精神,推動了宋代詞風的又一次重大轉變,在詞壇上開辟了一種新境界。這種新變,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2]:
第一,詞與音樂的初步分離。詞本來就是合樂而產生的,因此在詞的最初階段,音樂性重于文學性。在蘇軾之前,詞必須協律而成為可唱的曲。當然,蘇軾也未必完全廢棄詞的音樂性,他的許多詞都可以入歌,如《蝶戀花》的“花褪殘紅青杏小”,為朝云所歌;《賀新郎》的“乳燕飛華屋”為秀蘭所歌。因為蘇軾本人是懂音律的,《苕溪漁隱叢話》說蘇軾改《歸去來辭》為《哨遍》,使入音律;章質夫家善琵琶者乞歌詞,他取韓愈的《聽穎師彈琴》稍加改動,使就聲律,作《水調歌頭》。然而,他的大部分作品,卻并不注意歌唱。因此,前人多以蘇詞不協音律為病,晁補之說:“蘇東坡詞,人謂多不諧音律,然居士詞橫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縛不住者。”(吳曾《能改齋漫錄》)李清照在《詞論》中也說,蘇詞“往往不協音律。”如此看來,蘇詞雖然沒有完全否認詞的音樂效能,但的確有擺脫音樂性的趨勢。蘇軾這樣做的原因,并不是不懂音樂,也不是不能作可歌的詞,而是在為文學而作詞,不完全是為歌唱而作詞。這一轉變,就使得詞的文學性重於音樂性。陸游在《老學庵筆記》中說:“世言東坡不能歌,故所作樂詩,多不協律。晁以道云:‘紹圣初與東坡別於汴上,東坡酒酣,自歌《古陽關》,則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裁剪以就聲律耳。’”也就是說,蘇軾仗氣使才而作詞,不喜歡被音律所束縛,故將音樂性置於文學性之下。
第二,詞的詩化。詞與詩的區分,在形式上容易識別,但在句法和風格上卻不容易說明。前人在詩詞個性的界定上,一般將“詩莊詞媚”作為兩者分野的基本界限。洪亮吉《北江詩話》說:“詩詞之界甚嚴,北宋之詞,類可入詩,以清新雅正故也;南宋之詩,類可入詞,以流豔巧側故也。”這說明詩與詞界線分明,最要緊的地方在於風格上的清新雅正與流豔巧側,也就是所謂的莊與媚。然而,蘇軾卻不遵守這種正統的理論與因襲的精神,以清新雅正的字句,縱橫奇逸的氣象,形成了詩化的詞風。李清照《詞論》說:“蘇子瞻學際天人,作為小歌詞,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讀不葺之詩耳。”李清照主張“詞別是一家”,自然對蘇軾的這種作派不滿。陳師道《後山詩話》也說:“退之以文為詩,子瞻以詩為詞,如教坊雷大使之舞,雖極天下之工,要非本色。”將蘇軾在詞史上的地位與韓愈在詩史上的地位相提并論,倒也恰當。只不過陳師道批評他們都“非本色”,這反過來說明韓詩蘇詞的新變的確偏離了正統的軌道。因此,前人一般將蘇詞歸入別格而不算作正宗。但是,不容否認的是,蘇詞的開拓,取得了極高的藝術成就,提升了詞的品味和格調。
第三,詞境的擴大。在蘇軾之前,詞的內容以戀情別恨為主,范圍狹小。蘇軾不受此種束縛,不管什麼題材、思想和感情,都可以用詞來表現。同時,他還以豪放飄逸的作風,代替了以前婉約柔靡的格調,擴展了詞的意境。在蘇軾的作品裏,他無所不寫,或吊古傷時,或悼亡送別,或說理詠史,或寫山水田園,內容廣泛,情感復雜。而且,他以其杰出的才能和豐富的學問,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豪放飄逸的詞風。蘇詞所取得的成就,從內容與形式上突破了詞原有的狹窄傳統,也替南宋的愛國詞人開辟了廣闊的道路。可以說,蘇詞是對詞史的極大豐富和提高,它推動了詞的積極發展,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
第四,個性分明。蘇軾以前的詞,因為內容表達、語氣句法、格律情調的相近,雖然在藝術水準上有工拙優劣之分,但作者和作品的個性卻極不分明。因此,馮延巳、晏殊、歐陽修的詞,經常混雜,有許多作品,到現在仍無法辨明。蘇軾的詞,都有具體內容,因為他經常在調下加題,事實分明。而且,蘇軾在詞中表現出自己的性格和生活情感,運用自己的語調句法,於是鮮明地呈現出作者和作品的個性。因此,蘇詞決不會與馮延巳的詞相混淆。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一作崩云),驚濤拍(一作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一作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念奴嬌·赤壁懷古》)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以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水調歌頭·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惟見幽人獨往來,縹渺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卜運算元·黃州定惠院寓居作》)
《赤壁懷古》和《赤壁賦》,情文并茂,同稱杰作,也同樣充滿豪放飄逸的精神。上闋寫赤壁月夜如畫的江山,起筆點出江流浩蕩,高唱入云,無窮興亡之感,已先揭出。亂石驚濤,千堆雪浪,筆力雄勁,令人驚心駭目。一面是懷古,一面是傷今。下闋借歷史人物的描寫,表露自己因政治上的失敗,貶謫江湖,事業無成,早生華發的感慨,給人以強烈的藝術感染力。《水調歌頭》是中秋夜懷念弟弟蘇轍而作。上闋因月而生天上之奇想,下闋因月而感人間之事實。揮灑自如,不假雕琢,而浩蕩之氣,超絕塵凡。起句破空而來,奇崛異常,而因問之不得其解,乃有乘風歸去之愿,此愿既然無法實現,則唯有徘徊於月下。上闋至此,一氣呵成,自由奔放,有天風海雨逼人之勢。下闋寫月光照人,無法成眠。以下愈轉愈深,自成妙境。寫月圓人不圓,頗有惱月之意,反思則人月無常,自古皆然,又有替月分解之意。結尾更進一層,既然人月自古難全,唯有各自善保,籍月明心,永不相忘。《江城子》是悼亡之作,真情郁勃,句句沉痛,音節凄婉。起句言死別之久,相隔之遠,然後設想相逢不相識的狀態。下闋忽然折到夢境,軒窗梳妝,猶是十年前的景象。“相顧”兩句寫相逢之悲,與起句呼應。結尾傷情“腸斷”,無可復加。《卜運算元》自比孤鴻,表現自己在貶謫中孤高傲世的品性,辭意極為深厚(P88)。
從蘇軾的這些代表作品來看,蘇詞內容廣泛,境界高遠,打破了詞的嚴格限制和因襲傳統的精神,開拓出闊大純清的新氣象。不過,蘇詞的這種拓展,歷來為正統詞論家所批評,如徐師曾《文體明辨》認為詞當以婉約為正宗,豪放是別格:“論詞有婉約者,有豪放者。婉約者欲其詞情蘊藉,豪放者欲其氣象恢宏。蓋雖各因其質,而詞貴感人,要當以婉約為正。否則雖極精工,終非本色,非有識者之所取也。”“非本色”是批蘇詞的重要理由,《四庫提要》甚至明確將蘇詞比擬為唐詩中的韓愈:“詞自晚唐五代以來,以清切婉麗為宗。至柳永而一變,如詩家之有白居易;至蘇軾而又一變,如詩家之有韓愈,遂開南宋辛棄疾等一派。尋源溯流,不能不謂之別格,然謂之不工則不可。故至今日尚與《花間》一派并行而不能偏廢。”當然,也有人能純粹從詞史的學術立場出發,摒棄正宗與別格的價值判斷,對蘇詞的新變作歷史的評價,如胡寅《題向子(?)〈酒邊詞〉》:“柳耆卿後出,掩眾制而盡其妙,好之者以為不可復加。及眉山蘇氏,一洗綺羅香澤之態,擺脫綢繆宛轉之度,使人登高望遠,舉首高歌,而逸懷浩氣,超然乎塵垢之外,於是《花間》為皂隸,而柳氏為輿臺矣。”王灼《碧雞漫志》則具體指出了蘇詞對宋代詞風的革新意義和價值:“東坡先生非心醉于音律者,偶爾作歌,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筆者始知自振。”總之,蘇軾是宋代詞壇的革新者和開風氣者,因為他的努力,為宋詞開辟了一個新的局面。
在兩宋詞風的轉變過程中,蘇軾是關鍵性人物之一。當時如黃庭堅、晁補之、毛滂等人,詞風受蘇軾影響較大。
瑤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無數,枝上有黃鸝。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云深處,浩氣展虹霓。只恐花深裏,紅露濕人衣。 坐玉石,倚玉枕。拂金徽。謫仙何處,無人伴我白螺杯。我為靈芝仙草,不為朱唇丹臉,長嘯亦何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歸。(黃庭堅《水調歌頭》)
曾唱牡丹留客飲,明年何處相逢。忽驚鵲起落梧桐。綠荷多少恨,回首背西風。 莫嘆今宵身是客,一樽未曉猶同。此身應似去來鴻。江湖春水闊,歸夢故園中。(晁補之《臨江仙·和韓求仁南都留別》)
溪山不盡知多少,遙峰秀疊寒波渺。攜酒上高臺,與君開壯懷。 枉做悲秋賦,醉後悲何處。白發幾黃花,官裘付酒家。(毛滂《菩薩蠻》)
這些詞,或得蘇詞的豪放,或得蘇詞的飄逸。黃庭堅有一部分詞接近柳永,有一部分受蘇軾影響。晁補之、毛滂雖然沒有蘇軾的氣魄與風格,卻深受蘇詞的影響。到了南宋,蘇派的詞得到了更大的發展,張孝祥、陸游、辛棄疾、陳亮、劉過、劉克莊等人,將蘇軾的詞風進一步發揚廣大。尤其是辛棄疾,成為蘇軾衣缽的繼承者,領袖著南宋的蘇派詞人。
如何看待蘇軾以詩入詞的介紹就聊到這里吧,感謝你花時間閱讀本站內容,更多關于為什么說蘇軾以詩入詞、如何看待蘇軾以詩入詞的信息別忘了在本站進行查找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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